“小少爷,在这儿躲猫猫吗?”
见边囿不答,闻初一还想逗边囿几句,岂料边囿直接从供案底下钻了出来,扑进他怀里,两条胳膊如同柔韧纤长的藤蔓,死死搂住他的脖子,一句话也不说。
怀里人瑟瑟发着抖,两人的胸膛相贴,闻初一瞬间忘记了刚才要说的话,他右手虚虚搭在边囿腰间,那腰细得他一条手臂就能环拢,还在可怜地发着抖。
闻初一抿抿唇,不太自然地握住边囿的腰,只握了一瞬,边囿又猛然将他推开,连退两步。
闻初一的手落空,悬在半空好几秒才垂下去。
小少爷脸上还挂着红晕,不知是怕的,还是因方才的投怀送抱而羞耻。
“闻初一,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
闻初一张了张嘴,没法在边囿的眼神中说谎。
“是。”
“那你看到黑熊追我,为什么不直接射杀黑熊?”
闻初一眼神无辜,语气真挚:“你跑太快,射程不够。”
边囿:“……”
今天早上,闻初一和边囿分开后,便在楼下的坝子转了一圈,找到昨晚被自己抛到楼下的蛇的尸体,而后便在附近查探,根本没走远,是以看到边囿被黑熊追着逃离老楼时,才能第一时间跟了上来。
但是他本可以出声提醒边囿他在后面,也可以直接动手杀掉黑熊,但闻初一没有。
老实说,闻初一存了想让边囿吃苦头的心思,可是现在,面对小少爷蓄了雾气的眸子,闻初一突然不那么想了。
边囿这样的人,合该被捧在掌心,当珍珠、琉璃一样仔细呵护。
他本不该承受这些。
就在闻初一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边囿却忽然抱了过来,两条胳膊在闻初一腰间的衣料上轻轻一攥就退开。
“谢谢。”
边囿的拥抱和他的人一样,充满着矜贵与自持,却让被抱住的那个品尝到了极乐滋味。
就好像一只一直对你爱答不理的骄傲小猫,突然有一天愿意和你贴贴了。
嘴角翘起的弧度再难压下。
沉默两秒,闻初一咳了几声:“不谢。如果没有你,我们可能一时半会还发现不了这儿。”
边囿:“嗯?”
闻初一示意边囿向后看。
边囿转身。
只见刚才还空空如也的供案后面,一尊人立而起的巨熊石像睁着那对凶恶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
石像雕刻得惟妙惟肖,龇牙咧嘴、模样狰狞,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下来贻害世间。
然而这只是错觉。
石像周身爬满青绿苔藓与蔓生植物,头上还顶着一个鸟巢,怎么看都十分平静恬然。
边囿惊愕:“我进来的时候,这里明明什么也没有。”
“但我进来的时候,石像已经在这儿了。”闻初一围绕石像转了一圈,边囿亦步亦趋跟着,二人在石像后背发现几行模糊铭文,字迹早已无法分辨。
边囿捏着手指,“闻初一,你说,这个石像和追我来这儿的黑熊有什么关联?”
闻初一看着他,“你是不是想说,石像就是那只黑熊变的?”
边囿犹豫着点头。
闻初一立在下方,昂首注视石像的眼睛。
没什么特别之处,这只是一尊石像。
闻初一忽然问边囿:“你是为什么从老楼离开?”
边囿咬着下唇,“我、我做了一个梦。”
“梦?”
“梦里有蛇,好多好多蛇,”现在想起来,边囿也还是忍不住冒冷汗,话说得语无伦次,“好多蛇,蛇爬满了老楼,房间里、走廊上,全是蛇。”
闻初一握住边囿肩膀,心神不宁的边囿顿时有了定心针,说话不再颠三倒四,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闻初一。
“你是说,熊原本是出现在高斯房间的?”
边囿颔首,“我觉得,杀死高斯的怪物可能就是熊。”
这只熊一直躲在暗处,到了深夜出来杀人。
猛兽……高斯尸体上的兽痕,也能对上
只是边囿想不通的是,如果他的推断没错,那为什么白天也能见到熊呢?昨天晚上在他们房间门口丝丝呼唤的小蛇又是怎么回事?
蛇的巢穴、蛇咜寨、蛇神祭典。
副本给出的讯息无一不是与蛇有关,为何又会在寨中修建祠堂供奉一头熊?
边囿想将自己的疑惑尽数道出,闻初一却已经先一步撸起袖子上前,手腕一转,手|弩出现。
“你要做什么?”边囿看着正在换弩|箭的闻初一,再看巨熊石像。
闻初一啊了一声,举起手|弩,意气风发地扭过头,笑容张扬肆意,却透出一丝古怪的邪气,“当然是,——替你出气了。”
……
今天是进入副本的第二天,蛇神祭正式开始。
一大早,蛇咜便带领寨民前往最北边的佘山祠堂,寨中只留下数名放哨寨民,整个蛇咜寨都安静无比。
日光渐盛,安宁静谧的寨子南边却忽然传来一阵又一阵敲打声。
其声势宏大,叮叮当当、哗啦哗啦、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