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堇看了眼手机日历，距离上次通话10天，他并没有觉得很久。

严堇敷衍的“嗯”了一声：“最近忙。”

听得出来，严堇的情绪又出于平静无波的状态，语气冷淡疏离，像个AI机器人，只有那声带着血缘关系的称呼，才能将电话两头的人关系拉近一些。

“我给你的副卡，你怎么不用呢？”严正名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我有钱。”严堇回答的很干脆，甚至都不想让对方再继续问下去，“副卡停了吧，舞蹈室待遇还不错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

隔了一米的距离，杜衡双手插兜，踩着严堇的影子，一步一步往前。

虽然听不见两人聊了什么，但严堇语气里透出的距离感，却分毫不差的漏进他的耳朵里。

“你这周末有时间吗？”严正名知道劝不动，只好换个话题。

还小心的试探：“小敏，小敏她......刚从国外回来……”

“我没空，”严堇打断严正名，顿了几秒钟才说，“周末，要去舞蹈室上课。”

后半句被生生掐断，电话里传来的只有一声叹息。

“那国庆回家吗？”严正名又低声问他。

严堇垂在身侧的手不自然的握紧：“还不知道，国庆后一周，有个舞蹈比赛。”

良久后，严正名挤出一声笑：“嗯，知道了，那你加油。”

傍晚时分，霞光肆意，但即使这样，严堇脸上依旧没有沾染半点绯红，仿佛这种自然规律跟他天然有道屏障。

就像他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而他至此都不愿意面对一样。

挂了电话，严堇放慢了脚步，杜衡只跨了一步就跟他并肩。

“你没事吧？”杜衡侧眸，低声问他。

“没事。”严堇看回去，“你刚才，想说什么？”

“啊——那个......”

其实刚才，是想调侃他，打球是跟谁学的，除了好看一点都不实用。

杜衡一顿，指了指刚来的方向：“晚上有空吗？”

严堇晃了一下神：“嗯？”

杜衡靠过去一些，笑笑：“想打球吗？”

严堇抿了下唇，以往他都会直接拒绝的，但一想到这段时间，自己好像莫名其妙欠了杜衡几个人情，他只好看了眼手机，翻了下记录。

“晚上要去舞蹈室。”严堇将手机展示给杜衡看，轻轻摇头，“去不了。”

既然这样，杜衡只好耸耸肩，有点失落：“这样，那下次再约？”

严堇点头，不过他又说：“我很少打，打得也不好。”

杜衡挑了下眉，这不正合他意：“没事啊，我教你。”

严堇想起来了，那天杜衡跟梁超单挑，据说赢得很轻松，论坛里杜衡的照片他都看了，打球的样子挺帅的。

既然说到论坛。

严堇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之前，论坛有两个帖子……”

杜衡一下子明白了，轻描淡写地说：“我做的。”

严堇默默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他没继续问，只当是杜衡不想暴露隐私，在论坛被人品头论足的烦恼他感同身受。

聊着聊着，就到了东西区的岔路口。

很熟悉的感觉，时间也是差不多的点。

见杜衡嘴角似乎挂着笑，严堇指了指前面：“我先回宿舍了。”

杜衡立在原地，朝他点头：“嗯，学长再见。”

严堇沿着小路转弯，直到消失在杜衡的视野里，才长舒了口气，他很少有这种压抑的感觉。

但这段时间，却总是不经意间被杜衡带入这种难以解释的情绪。

这让他想起情绪管理系统的诊断结果，他打开手机，翻看情绪管理曲线。

没错，拐点出现在9月1号。

是情人岛那天晚上开始。

为什么。

严堇百思不得其解。

愣在原地好一会，手机还没收起来，舞蹈室就来信息了。

严堇长长缓了口气，回宿舍换了身衣服便打车往舞蹈室去了。

**

杜衡回去的路上，也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发小许瑞寒打来的。

许瑞寒那边吵得不行：“哥，你不会是上大学了，把我们给忘了吧？”

“许瑞寒，有事说事，别阴阳怪气的。”

因为没约到严堇，杜衡这会有点小郁闷，没心情贫嘴。

许瑞寒嘿嘿笑：“哥，你来战队一趟呗。”

许瑞寒是WCTF世界黑客大赛中国赛区CDD战队的选手，但他除了写代码，其他的学科几乎一窍不通，所以混了个高中毕业，就没读大学了，直接留在战队。

曾经，杜衡也是这个战队的，不过半年前他退队了。

杜衡踢了脚边的一颗石子，拒绝：“不去。”

“组织需要你啊哥，”许瑞寒哀求他，“有人入侵我们战队备用机，老大拦截了一下午都没有搞定，求你了。”

电话那头确实传来另一个声音：“小杜，许瑞寒没说谎，你有空赶紧来一趟。”

许瑞寒还在那哭哭啼啼：“哥，这事怪我，前阵子系统打补丁，有个bug我给漏了，这才让哪个孙子钻了空子。”

见对方没反应，许瑞寒继续哭：“我要是失业了，我妹妹的舞蹈梦就要葬送在我手里了，呜呜......你不知道，那个A+dance收费巨贵......”

“等等......”杜衡脚步一顿，提高音量，“你说...珊珊在哪里学舞蹈？”

“A+dance啊，那舞蹈室可是很出名的，请的老师都是得过大奖的......”还没说完，许瑞寒反应过来，“不是，我们现在火烧眉毛了，你关心珊珊干啥？”

杜衡忽然笑了。

A+dance。

嗯，刚才严堇手机展示给他看的，就是这个舞蹈工作室。

“等着。”杜衡转个弯，往校门口走。

许瑞寒这一听，马上咧嘴笑：“好嘞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