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远！你疯了！”

斥责声传来，谢明远手上微微用力，粒子枪抵住宗震的头，他面带微笑，将手上的摄像头对准了他：“爷爷，不要动，这东西走火可危险了。”

直播弹幕静谧了一瞬，然后疯狂地刷屏。

“这人……好像有点眼熟。”

“我想起来了，上上任的内阁大臣韩远？”

“我也想起来了，据说是那届总统的心腹？！”

“刚才谢明远叫他什么？爷爷？不是……这到底……谢明远不是平民吗？”

“那个韩远也是平民啊！”

没有人敢关掉这场直播，谢明远用的是总统的最高权限，他被冻结了很多权力，但是新闻发布权却到现在都没有收回。

“来，”谢明远拽着宗震的盘扣衣领，“作为联盟的总统，我来给你们揭露我知道的所有真相，包括你们想知道的那些，世家密辛。”

他身后的装饰屏亮起，那些带着“宗”姓的名字飞了出来。

“人类，一直都没有摆脱过阶级统治，”谢明远缓缓说道，“不论是从太阳系逃离，百年流浪，还是帝国、联盟，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

他用着当年总统就职时的语速，向联盟的所有人揭露出了那些藏在联盟一片平和、平等的表面下，那内里的所有肮脏。

“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灰色的幽灵用波在秦正然的大脑中说道，“只要人有实体、需要那些现实存在的物质资源，这些事情永远无法避免。”

“这家伙它是不是在和你说话！”周信喊道，精神力发出，将那些细密的如同触手一般的幽灵弹开，“我感觉到‘嗡嗡’的声音了！”

幽灵的交流声只有秦正然能听到，不论是已经成为双S精神力的周信，还是其他什么人，都无法做到和它交流。

“别管它！”秦正然说道，他侧身躲过那些在灰色幽灵操纵下又颤颤巍巍站起来攻向他们的怪物，“我们现在得赶紧出去！”

科学岛这一层被李清岚完全封锁，传送梯彻底锁死，他们能去的，就只有那个已经暴露在不远处的量子传送通道。

幸好这个幽灵没有读取记忆的能力，秦正然和周信默契地对视一眼，便知道自己应该往哪个方向跑。

“啊，为什么要装作没听到呢？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灰色的幽灵说道，“对不起，应该说，你还是一枚那什么卵的时候，不会这样的，万物都有波，那时候你的生物波会回应我的震动，当然，那时候的你可能并不知道什么叫做‘回应’，只是，戳一下，你就往培养液旁边挪一下，真的很有趣。”

秦正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鬼的有趣，我那时候神经还没发育出来！那些是细胞的自然反应！”

周信一懵：“什么细胞自然反应？”

“专心！”秦正然拽了一下他，躲开精神力触手的偷袭。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乔林的精神力自爆确实伤到了这个灰色幽灵的缘故，它并没有向刚才那样用强大的精神力压制他们，应该是本体受到了损伤，但他又不想放过周信和秦正然，所以也在拖时间将他们困在这里。

“不不，”灰色的幽灵一边伸出阻碍的触手释放出波动，一边说道，“人类的知识体系太过落后，所以他们遇到了我们才会以为是一种只是以他们的，唔，灵魂？为食物的东西，但你们应该知道的是，我们只是在帮你们升维。”

秦正然一个字都不信：“我刚才听到你说‘进食’了！”

灰色的幽灵似乎有些苦恼：“哦，那个词啊，我学人类的语言时间不长，我以为是和‘合并’之类的差不多？”

秦正然踹开那些人形怪物，周信辅佐精神力攻击，两个人距离那掉出来半个操作台的量子通道只有几步之遥！

“人类的任何进步，包括科学技术的进步，落到实处都是一种想法，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比如门捷列夫的梦，比如苹果落在牛顿脑袋上让他产生的念头，这些念头，实际上都是一种生物波偶尔的共振，我们的族群以前也有这样的人，到后来我们才知道，这种念头实际上是大脑和宇宙真理的共振产生的反馈，这种共振只会在特定的时间产生在特定的生物神经波动上，所以有的人一辈子碌碌无为，有的人能成为颠覆族群的人，这样的随机实际上是不公平的。”

秦正然的动作一顿。

灰色幽灵以为自己的话产生了效果，它放缓了攻势，摆出一副要谈判的温和模样：“那时候我们的族群还有着像你们人类这样的□□，宇宙真理会降临到谁的大脑中完全随机，这种不确定性造就了族群的阶级，那些更容易和宇宙真理产生共振的，成为了高级、统治级，而那些不容易产生共振的，则成为了低级、被统治级。”

“世家的基因千挑万选，”直播中的平民总统说道，“帝国将基因的歧视摆在明面上，联盟却将这些隐入地下，大家都知道金蜜蜂，大家都推选我当平民总统，可我也有着金蜜蜂的血统，只要金蜜蜂家族有意隐藏，那么平民很难发现。蜜蜂法案想要保证的公平，从来都没有实现过。相信有不少民众为了自己的孩子愿意到边缘星区受苦，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们的孩子也很难得到应得的照顾，因为世家拥有智脑的绝对控制权，你们费尽心思想要为后代争取的好地方，他们动动手就能抵达，他们，不，”谢明远改换说法，“我们享受到的，不止是那些平日的优待，黑天鹅星系为什么前些年按兵不动，因为家里安排好，等着我去‘一鸣惊人’，为什么柳辛元能得到一个又一个功绩？因为柳家为他安排好了一个又一个安全且一定能让他风光大胜的任务。”

“谢明远！”宗震的脸色赤红，他顾不得抵在自己脑袋上的枪口，想要起身，却在瞬间发生哀嚎，“你！”

谢明远快速地打穿了他的大腿，剧烈的疼痛让宗震只剩下呻吟，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他笑着把枪又抵在宗震的脑袋上。

“但是高级的基因是少的，是偶然的，”灰色的幽灵说道，“低级的基因才是多的，它们没有宇宙真理扶持，但却数量很多，就像那些沙幽灵一样，量大无脑，最后，我的族群发生了战争，等大家□□泯灭，只有精神力的时候，才赫然摆脱了这种阶级，”它轻快地笑了一声，“大家彼此‘进食’，最后成就了我。”

周围的那些人形怪物停止了攻击，秦正然给周信使了一个颜色，他挡住周信，周信伸手去钩那个不起眼的地板。

“所以，”秦正然和那幽灵说道，分散它的注意力，“你说这么多，不就是种族灭亡了吗？”

“不，”幽灵温和地说道，“我就是我们种族，我们的种族实现了前所未有的大统一，我拥有着我们种族的全部记忆，我就是我们种族的所有人，大家都是平等的，不但如此，我们还兼并了其他的种族，包括你们人类，所以只要你们认同我的意见，帮助我，我就能让你们的族群和我们一样，达到永远的团结、统一，大家不分彼此，成为一个实实在在的整体，不再有阶级，舍弃□□，人人都会是平等的。”

秦正然哼笑：“你这是看李清岚死了所以找上我了吗？抱歉，我可能达不到你的标准，我在联盟估计很快就上通缉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