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远对秦正然开走的车进行标定，秦正然不得不早早弃车避免围堵。

现在没有了伪装器，他只能借助卓越留给他的围巾遮掩，所幸现在是冬天，带围巾捂得严实一些也并不奇怪。

他顺着各种偏僻小路靠近到了科学院的附近，可到底是科学院，没有卡妙公司的人帮忙掩护，他靠近不到之前那个地方。

而且……

秦正然抬头看了眼那比之前多的巡逻电子眼，现在的布局明显和之前的不一样，那个漏洞或许已经被补上了。

秦正然回想刚才谢明远说的话，他读取到了周信的记忆。

这让他想起来之前在云成星实验室的卓越不小心碰掉的那个头盔一样的东西，他记得云成星说过，那就是用来读取人记忆的，看来谢明远应该用的是这个东西。

谢明远是在量子通道所在的厕所堵住他的，但从谢明远的语气里，看出来他和云成星似乎出现了分歧，秦正然又看了眼那些电子眼，他在犹豫要不要赌一把——赌谢明远只是想在科学院外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堵住他，并不是想和云成星合作，所以他加强了科学院外的巡逻而没有毁掉那个量子通道。

那么，首先他要想办法进入科学院。

就在这时，肩膀突然被拍了拍，秦正然下意识后错一步转身做出防御的姿态，看到来人时惊讶了一瞬。

“黎教授……？”

“果然是你，”黎慧松了一口气，“他们说……算了，你先跟我来。”

秦正然有些犹豫。

黎慧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她说道：“放心，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我不会出卖你，请你相信我，我能帮你进入科学院。”

秦正然看着黎慧，女教授的神情依然是那么淡然又坚定。

秦正然想起了宁淮。

他选择相信宁淮喜欢的人。

“那麻烦您了。”

黎慧带着秦正然绕着小路来到了一家地下酒吧，秦正然完全没想到她会来这种地方。

昏暗的地下环境让酒吧不分昼夜，黎慧带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气场和秦正然穿过嘈杂的人群。

“那帮操蛋的金蜜蜂把秦少将杀了！”

“艹，不是真的吧？他们那么大胆？”

“现场视频都出来了，先追捕，然后发生了爆炸！就在北边的飞船站！”

“竟然是真的！”

“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平民啊！！”

“嗨，那就喝吧！管他现实啥样，酒里我赛神仙！！”

秦正然低头把自己掩在围巾下，跟着黎慧踏入了酒吧走廊尽头的一间小屋子。

屋子里只有一盏昏暗落后的白炽灯，他看清白炽灯下的人时愣了一下：“曹少校？”

曹蔚然坐在有些油腻的方桌旁，看到黎慧带秦正然进来，对他笑了笑：“秦少将，好久不见。”

曹蔚然比五年前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神色十分疲惫，但看向秦正然的目光和之前一样温和。

秦正然的眼眶有些发酸。

“好了，坐下来说，”曹蔚然拉开了旁边的椅子，“我们现在要先把局势弄清楚。”

秦正然道谢后坐在椅子上：“您和黎教授……”

“我和曹少校是之前谢明远安排黑天鹅星系行程后遇到的，”黎慧说道，“那时候谢明远告诉曹少校，说那次行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我早就对当年的事有所怀疑，”曹蔚然说道，“谢明远给我看了一些证据，关于索库公司供应链的证据，他说现在这些还不足以扳倒它和它身后的势力，需要我的配合，于是就有了黑天鹅星系飞船上的那场戏。”

秦正然听他们说着，果然当年曹蔚然少校和那位老者，都是谢明远联系的，用的就是揭露当年黑天鹅星系黑幕的理由。

“那时候我和赵老都以为真相就是这样了，”曹少校苦笑道，“但是事实证明，谢明远，他真的是一个手腕优秀的政客，他确实揭露了黑天鹅星系的真相，但只揭露了对他有利的部分，所谓有利，就是扳倒柳家，让政务大厦彻底接手军部。”

本来曹蔚然对于这种上层权力倾轧来说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正他脑子转不明白，只要当年的真相被揭露、还兄弟们一个公道就好，可后来，他才发现，柳家顶多算从犯，真正的罪魁祸首并没有被绳之以法。

“你看看这个，”黎慧将终端推过去，“这是当初在黑天鹅星系我想给你看的，但是当时你和谢明远……”她顿了顿，“所以我当时不能信任你。”

秦正然明白黎慧担心的事，他当时和谢明远关系看起来很好，谢明远后来又专门派人去他的房门口守着，当时的黎慧对他是有些防备的。

秦正然接过终端，这是一个很大的数据文件，是科学院基因调优的胚胎出入记录、销毁记录，以及孕囊所的接收记录，还有一些是孕囊报废记录。

他快速地读着这些资料，又看了看这些资料的日期，然后明白了黎慧想要告诉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