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今天,你知道吗?玄策竟然是无极宗一门内门二弟子纪长风!化印真是绝了,安插了个这么大的奸细到无极宗,人界这些年想不输都难。”
琉璃若有所思地打断绿意的絮叨,“其实准确来说,应该是纪长风是玄策。”
纪长风拜入无极宗的时间远早于玄策在魔界展露头角。
对于此事,琉璃倒是显得兴致缺缺,一想到清虚子舍身赴死的模样,她就难受,也不想再细提。
“原来如此,这样就说得通了。”
绿意精神一振,继续喋喋不休道。
“也难怪玄策这个不过百年的魔人能掌管玄武堂,原来他是这么个身份呐!我是化印,我也袒护他!”
“也不知道那个纪长风图什么,听说长得还挺一表人才的,一门内室弟子诶,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机会,距得道飞升那不是一步之遥。”
琉璃打断她的话,“诶,那可未必,这人界千年来可就只飞升了一个孟青玉。”
“哟,师姐,都几百年前的事了,还忘不掉你的青玉哥哥。”
绿意报复似地揶揄。
这不提还好,一提就像是整颗心突然被浸在水里。
这一想,好像她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想起过他了。
琉璃抬头望了眼窗外的星夜,顿了顿道,“也不知这天上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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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安泽林与诸位弟子巡视完整个沈府,回祝楠石的卧房复命。
此时的祝楠石伤还未全愈,一袭素衣、未着冠,惨白着脸强撑着坐于案前。
虽说他今天下午被清虚子的拂尘贯穿身体,但好在及时被同门救治,又有灵器相助,不到半日已恢复大半。
可就在他重伤到奄奄一息之际,他的灵台突然浮现那位曾救他于玄策手下的蓝衣女子。
他不经想,若她当真想要他活,便不可能只救他一次。
于是祝楠石命同门封锁住他伤愈的事实,并四处散播他性命攸关的消息。
果不其然,今夜,那位女子当真出现了。
哪怕她一身夜行衣,面部被遮得严严实实,可那股熟悉的冷香一下便让他认出了她。
她轻手轻脚地现于他的房内,观望四周后,缓步朝他的床榻靠近。
甚至靠近他前,还不忘用灵力抹去她方才留下的痕迹。
“你到底是何人?”
就在女子正欲伸手与他诊脉时,被他突然打断。
他反手抓住她的手,却被她敏捷的身手巧妙地挣脱。
又或许被挣脱的那一刻,不过是他心下分神——这女子的手怎可如此白软,像是没有骨头。
下一瞬,女子穿墙而逃。
她果然只是想救他,可既然有助于他,为何又只肯躲在暗处,迟迟不现踪迹。
于是他借由刺客闯入,在府内大肆搜寻她的踪迹。
“师兄,我已与众弟子仔细搜寻过沈府全部院落,未曾发现有刺客的踪迹。”
安泽林拱手恭敬陈述。
“也真是的,衔珏师叔已经离开那般久了,如何三天两头还有人来窥探。”
一门弟子卫影忿忿道,他身量高大魁梧,甚至比祝楠石还要高半个头,且天资不凡,修炼短短几十年就已突破半神,是一门最有可能入门内的弟子。
此时,他抱剑于前,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他是剑修,且嗜剑如命,从来剑不离手。
自衔珏走后,沈府像是出了名,不是被夜探,就是各路人马假借各类名头公然拜访。
如今新的洛河镇领主还在甄选当中,驻扎在此处主持公道的无极宗子弟可以说是不堪其扰。
今夜的刺客,大家也都默认是来找衔珏,却无意闯入祝楠石房内。
“会不会是幻觉啊?”
一旁沉默的崔普骤然开口,他长眉微蹙,颇为郑重,不像是开玩笑。
“自师兄受伤,我便一直守在门口,并未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若不是那人法术高强,只怕是师兄重伤初愈,灵台不甚清明....”
幻觉?
祝楠石眼皮轻掀,眸色寒意乍泄,却没作辩解。
这个一直以来只出现在他梦里的女子,哪怕是上次她在众人面前现身救他,他都姑且对她的存在抱有怀疑。
可今日的交锋,他实实在在地接近她、触及她,便再不会怀疑她的真实性。
转而,祝楠石不由想起清虚子对他的临终嘱托。
他自突破半神,几十年来再无长进,兴许当真是尘缘未了。
如今的御剑山庄庄主祝寿之,虽已是他孙辈的人物,却也年事已高。
御剑山庄因以兵刃利器谋生,向来子嗣单薄、男丁稀少。
再加上近年来山庄贪功冒进,承接了不少打造宗门至宝的活计,已被不少门派围追堵截,急需一名修为深厚的主事人主持公道。
遥想祝楠石当年,若非弱冠那年得了场急症,寻遍名医不得解。直到一位高人指点他修道,不然御剑山庄断然不会送他上无极宗。
这几年,宗门已不知来了多少说客劝他入世,就连师祖无患子也暗中点过他,要先了却凡缘。
现在一门已由连年继任门主,门内虽人手空缺,却也人才济济,总不至于少不了他这个大师兄。待师父入土为安,他也要入世去了一了他的尘缘了。
祝楠石打定主意,吩咐道,“此事作罢,按期主持火化仪式、并归无极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