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行云一手执着剑,一手抱着小妖兽,看着面前的‘鲜花大道’哭笑不得。
“是小师叔派你们来的?”话说出口,俞行云还是不敢相信,毕竟小师叔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啊。
小妖兽摇头:“嗷呜!”
稚松剑摇剑尾:“铮铮!”
俞行云松了口气,“那就是你们背着主人自作主张了?”
小妖兽垂头:“嗷嗷。”
稚松剑垂剑尾:“铮——”
俞行云哭笑不得地放开他们,“好啦,我不揭发你们就是,快回去吧。”
天色这么晚了,他也该回去了。
俞行云正要走,小妖兽却咕噜一下抱住他的腿,小妖兽狡猾地与稚松剑对视一眼,在俞行云看来时,黑眸顿时睁得圆溜溜的,含着水光。
“嗷嗷!”
俞行云蹲下身摸摸它的头,“师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小妖兽的示意下,俞行云朝稚松剑看去,稚松剑在地上画出一个“饿”字,又飞至半空,剑身直指南方。
俞行云揣度道,“是小师叔饿了?”
稚松剑猛点剑头。
俞行云想了想,这秘境里却是不好找吃的东西,于是将刚摘的果子用布匹包好挂在稚松剑的剑柄上,“带回去给小师叔吧,别说是我拿的。”
稚松剑怔了片刻,下一秒剑身倾斜,撑不住似的,堪堪飞至半空又摇摇晃晃垂下来,慢吞吞的移动了一寸。
俞行云一下子明白了它们打的鬼主意,平日里载两个人都没有问题的灵剑,怎么会载两个果子就坚持不住了?
他不愿去见小师叔是因为昨日之事实在尴尬,但如今冷静一想,小师叔也没做错什么,不过是直接了当说出自己内心所想罢了。
之所以会说出那种话,应该是因为他当日青楼女装,对纯白如纸的小师叔产生了冲击……
我真是该死啊。
俞行云越想越心痛,好好的正道之光,怎么能被他带歪呢?
真男人就要敢作敢当。
他把果子收回来背在背上,认命道,“走吧,带我去找小师叔。”
既然小师叔是因为他走上邪路,那就由他再领回来吧!
俞行云的雄赳赳气昂昂在看见小师叔的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凌眼神中透出惊讶,“师侄怎么来了?”
俞行云尴尬的摸摸头,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我来拯救你的性取向’,哈哈干笑道,“小师叔好巧啊,又在这里遇到了。”
萧凌道,“对不起。”
俞行云疑惑,“师叔对不起什么?”
萧凌道,“我从进秘境开始,便一路跟着师侄,所以师侄两次遇见我……并非偶然。”
俞行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平时还算灵光的脑袋,在此时也麻住了,他同手同脚地递过去一个果子,有些楞,“师叔吃果子吗?”
萧凌接了过去。
空气再度凝固,乌乌凉风吹动黑云像烟雾似的在空中游动,红幡诡异的在空中翻飞。
要纠正小师叔的性取向,首先要营造出氛围,然后在慢慢引出小师叔的内心。
至于现在这种情况,要如何打开话题呢?
俞行云绞尽脑汁想了半晌,“师叔可知道我们师门的灵树一夜之间,花瓣全被盗走一事?”
萧凌看上去没什么兴趣,但小妖兽和稚松剑却都警惕的看向他。
俞行云哈哈哈干笑几声,冲他们眨眼示好,他并不是要出卖他们,只是实在找不到话题了,才除此下策。
萧凌看着手中的果子,像在沉思,俞行云正要侧耳倾听,然后顺理成章抛出下一个话题,便听他道,“师侄为何要与裴柏枫组队?你与他之前分明不认识。”
不愧是仙门骄子,问题的敏锐度,可谓是一针见血。
俞行云他猝不及防的一问,吓得手抖。
他该怎么说?总不能合盘拖出自己的计划吧?
萧凌见他神思不属的样子,回想起临走前裴柏枫来找自己的那个夜晚,不悦的抿了抿唇角。
俞行云想不出理由,就又递了个果子,企图堵上萧凌的好奇心。
“师叔,吃果子,来多吃点。”
萧凌默默接过果子,看着他的笑脸,身体里又生出当初走火入魔时的那股燥意。
于是在仔细吃完俞行云递来的果子后,萧凌又去河边打了壶水,他站起来时,身体轻微有些不稳,骨节分明的手抚在额上,萧凌摇了摇头,将昏沉感强压了下去。
在萧凌回来时,俞行云从他漂浮的步伐就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萧凌将盛水的壶放在石头上,在俞行云身前蹲下,“师侄,手。”
俞行云本就心虚,此刻虽不知萧凌要做些什么,但还是听话的伸出手去。
冰凉的河水浇在纤长白嫩的手上,给皮肤上了层玉润的光芒,萧凌莫名想到了剥掉皮的荔枝,那甜丝丝的味道。
稚松剑横在一旁,用自己剑身上的流光,替他们照出清凉的光。
柔和的荧光下,俞行云第一次将萧凌看得这么清楚。
作为书中的主角,少年身上的每一处都像是被人一笔一画精心雕刻成的,黑玉似的发,白净的额,俊秀的脸庞,以及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子……
他看过原主的画,此时此刻竟觉得画中人比不上小师叔的十分之一。
萧凌的手指张了剑茧,略显粗粝的指尖认真擦过他的手背、手心、指缝,就连抚在上面的灰尘都被垂落后,萧凌才松开手。
绣着暗纹的白靴从视野里消失,黑夜又陷入了寂寥,就连稚松剑也重新飞回了剑鞘里。
萧凌率先打破了沉默,“师侄为何要帮落月谷的两位女修?”
俞行云悄悄咽口水“小,小师叔,你看见了啊。”
萧凌道,“是。”
俞行云嘴里发苦,他简直想给主角竖大拇指。
怎么每次问话,都能直戳他要害呢?!
正准备胡扯,便听萧凌道,“你帮她们,若害自己受伤,我会不开心。”
“不……不开心,为何不开心?”俞行云脑袋没转过弯来。
萧凌并未回答这个问题,不悦地抿唇,“所以师侄要离裴柏枫远一点。”
虽然上下两句话没有半点联系。
萧凌自顾自道,“他……不好。”
“我想了很久,为何我在梦里也会看见师侄,应该是我很在意你,你像师叔师伯一样都是我在意的人,所以我才会像小时候梦见长辈们一样,现在梦见你。”
俞行云眼瞳骤缩,扯了扯嘴角,轻声道:“是啊,因为在意才会梦见。”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语气的失落。
“之前在山洞里,师侄在梦里一直叫‘老婆’,我梦里的人是师侄,那么师侄梦里的人是‘老婆’吗?”
“我很不开心。”
俞行云抬头看向萧凌,将头转过去时,他仿佛能听见自己关节吱呀作响的声音。
萧凌也朝他看来,与平日清明的眼神不同,他淡琥珀色的眸子里蒙了层水雾,显得朦胧恍惚,就连脸颊也是红红的。
俞行云伸手探上小师叔的额头,果然很烫!
原来小师叔是发烧了,才会说些胡话。
俞行云刚要把手收回来,就被萧凌一把握住,“师侄,老婆是谁?”
他将俞行云的手慢慢握至身前,隔着衣衫那炙热的温度灼得他发疼。
俞行云捡起地上萧凌吃了一半的果子,探出灵识放大嗅觉,果然捕捉到了一股微弱的酒气。
他猛然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也顿时放松了下来。
喝醉的小师叔见他不回答自己,双手扶住俞行云的头,摆正,对着自己,一字一顿道,“他究竟是谁?”
俞行云被他这幅认真的模样惹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双手盖住萧凌的手,忍俊不禁他:“他不是谁。”
萧凌不甚理解,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
俞行云的脸缓缓向他靠近,近到能瞥见那双琥珀色眸子里映射出自己的倒影,连脸上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们那里的人,把自己想要用心守护的人称为老婆。”
掌心的温热交叠缠绵,呼吸打在脸上,却痒在了心里。
面前少年昳丽的桃花面勾着浅浅的笑,黑白分明的眼,唇不染而红,像是传说里的妖精,般勾人心魄。
萧凌浑身上下的感觉都被切断,只留下了视觉中那面娇目媚的少年,他凭着本能反应伸出手,勾勒出少年的笑。
仿佛被传染般,萧凌醉在那双弯弯的狐狸眼中,不知觉学着勾勒出的模样,也露出一个笑。
“老婆。”
刹那间风停心动,霜雪消融。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什么?营养液诶!
让我给老婆们高鸽一曲:咕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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