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善玄微眯着眼招手唤他过去。
俞行云看一眼满是淤泥的田地,挽起裤袖走了过去。
“喜欢种地吗?”善玄见他过来了,抡起锄头又开始耕地。
“啊?”俞行云不晓得他这是什么意思,脚边却突然出现一顶斗笠,一柄镰刀。
善玄脸上汗珠如雨滴大小,沿线条硬挺的下颌线流入衣领,“我瞧小公子生得弱柳扶风……不若今日陪老朽割割麦,长出些力气,也免以后居于人下,叫天天不不应叫地地不灵呐。”
俞行云也想长力气,只他这幅身体跟中了邪似的,无论穿书前后他如何苦修锻炼,始终都是一副一推就倒的娇弱样。
连夏生也笑他,怕是不好找媳妇。
但现在他也许不用顾虑这么多了,无论他长成一副娇0还是猛男样,也只能给阎王爷看,老婆根本没有机会嫌弃!
吐槽一番后,俞行云便开始勤勤恳恳开始割麦子,只割着割着他就发觉到不对劲了。
这洞府怎么不会天黑呢?!
虽他不怎么修炼,但也自诩不弱。不知过了多久,俞行云腰酸背疼,手臂再怎么也举不起来了。
难道真是他太娇弱?
俞行云偷瞄一眼道尊健壮的臂膀,以及脸不红气不喘的神态。只能认栽,他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比不过几百岁老头子的事实。
“累了?”外表壮汉实际年纪未知的老头子笑呵呵道。
俞行云点头。
道尊俯身捻起掉在他脚边的一根小麦,将麦穗握在手中细细揉开,里面的米粒竟泛着金光。
世间罕见,闻所未闻。
俞行云看过原著,知道这一粒麦粒便可引得修真界群起而夺之,而道尊却有一片麦田。
俞行云突然觉得手里的那把破镰刀也珍贵起来。
这可不是普通镰刀,是道尊亲赐开过光,割过极品灵植……说不定等会儿还要给他脑袋开瓢。
道尊扶着麦穗眼中露出爱怜之态,“灵植乃汇聚世间灵力所成,服之可令修行一日千里,珍贵无比……但你可知如何养护?”
俞行云见他神色气质皆变得凛冽,垂下眸子,“这……弟子不知,还望道尊赐教。”
道尊不紧不慢道,“这也不是什么秘术,谈不上赐教,不过我只说着一次,你且听好。”
“是。”
“灵植孕育天地精华而生,其生长之土故也需有大量灵气,只如今世间灵力匮乏,远不足以让灵植生长,唯有一法——”
“以修行者骨血养之。”
俞行云神色骤变,手中镰刀掉在地上。方才他待在此处还觉风景宜人,此刻却觉脚底像踩着地狱熔浆,寸步难行。
“道尊……说笑了。”他勉强笑道。
道尊抬手道,“继续割吧。”
他颇有狼狈之色地拾起镰刀,因心中怀有杂念而惴惴不安,手中失了劲,竟将一株小麦连根拔起。
根出土移,依稀间竟露出一角淡青色衣角,细看还有暗纹——是归云仙宗弟子服。
俞行云只觉寒气自足底攀升,他瞥了眼一旁悠哉犁地的道尊,吸了口气,小心拨开那土,慢慢露出一张俊美昳丽的脸来——
那弟子竟跟他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俞行云心神大震,灵力在体内时控大窜。
爽朗肆意的笑声穿透山谷。
“哈哈哈。”
道尊见他颓然吐出口浊气,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挥袖风起,那“弟子”化作齑粉消散田野间。
——原来只是幻象。
道尊背手拂袖,嘴角根本放不下来,“我瞧你神思不属,三魂没了七魄,便料想今日论道怕也论不出个所以然,故而略施一计,叫你神识归位。”
“怎么,现在神识可归位?”
俞行云看着善玄弯成月牙的眉眼,礼貌地憋了句脏话。
归位?
他差点没魂飞魄散好吧!
俞行云捏紧拳头,恭敬道,“多谢道尊相助,弟子现在神清气爽。”
道尊拍拍他肩,“那便好,随我去石桌歇会儿吧。”说着他还锤锤腿,叹了口气,颇为沧桑,“人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呐。”
俞行云觉得他在内涵自己,但没证据。
等二人行至院前石桌旁时,桌上不知何时以架起一炭火小灶,细细文火煮着热茶。
“现在再品品我这茶吧。”道尊将束袖布条放下,布衣蓝染,长袖翩翩,置身于幽静的竹林间,一举一动正经至极,颇有仙人风范,半点也看不出方才的顽态。
俞行云不敢。
鬼知道这茶里有什么玄机等着他。
道尊知他顾虑也不再劝,品了口茶颇有慈祥之态,“你初入金丹,不必再修炼外门弟子那乱七八糟的心法,需择一路长久走之。我归云仙宗虽不限制弟子行他路。只天下大道最终都归于二,其一曰有情道,其二曰无情道,不知你意何?”
这话听着像是教导主任问你选文科还是理科。
无情道为天下公认的飞升最快之道,且原著中道尊最属意的弟子都是修行无情。
俞行云不假思索,“无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