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妖修更皮糙肉厚的原因,戒律堂的大鞭打下去竟然不是很痛。他躺在长凳上装模作样的咿咿呀呀了两声,很快挨完了这三十大鞭。
归云仙宗虽然管理严苛,但管理者还是很人性化的。执法长老给他批了一个月的假,给足了他时间养伤。
压根没事,且还能生龙活虎挑个三山头的水的俞行云,西子捧心作痛苦状,“谢谢。”
往常被打完三十大鞭的弟子,没晕过去就已经算不错的了,他居然还能强撑住痛苦道谢。
除开盯上了仙宗的宝贝弟子这点不谈,倒是个知世懂礼的好孩子,高台上执法长老脸色稍稍缓和,“把他抬回去吧……再送瓶伤药。”
“是。”
也是鲜少碰见长老这么仁慈过,执法弟子还怔愣了片刻。
*
躺在床上摸鱼了一个月,去弟子堂领师门任务的俞行云心中还有点惋惜。
反正戒律堂的鞭子打在身上也不疼,还能名正言顺的偷懒摸鱼,早知道就再多挨几鞭了。
“快看,这就是那个画小师叔艳画的人!”
甫一走进弟子堂,俞行云就享受到了万众瞩目的待遇,弟子堂的人三三两两围成一团,唯独空出他方圆五尺的位置。
“他一个外门弟子,要修为没修为,要家世没家世,也就那张脸长得好看些,他也配喜欢小师叔?”
“还胆大妄为画了小师叔的艳画,也就是小师叔脾气好,这要换做是我,定要戳瞎他的眼睛,叫他知道什么样的人该看,什么样的不该看!”
朝任务台走去俞行云,忽然脚步一顿,他慢悠悠转过头去,看着正义愤填膺骂着他的弟子。
那弟子正跟身边人说得起劲,冷不丁和正主对上视线,猛然一颤。旋即,他又想到弟子堂这么多人也都在骂他,心底反倒生出底气来,“看什么看?”
面对弟子蛮横的语气,俞行云并未应那弟子所想生气,反而静静地立在那里,不言也不语。明明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静谧的压迫却让堂内的所有人一致闭上了嘴。
在所有人屏息等待他反应的时刻,少年突然清朗一笑,一双透亮清澈的狐狸眼弯弯如月,他谦逊无比地拱手拜礼,“师兄说的是,师弟知错了。”
眼前少年穿着素雅的青衫,举手投足之间是从容有度的闲雅,偏他生得夭桃秾李,这一笑倒显出几分蛊惑风流来。
那弟子叫这一笑晃了心神,心底竟隐隐生出丝卑劣来,再回神之际,俞行云已经领了任务离开弟子堂了。
*
“俞师弟。”
自人群中走出来个面容清俊的青年,他怀抱着一个白布,远远地冲他招了招手。
俞行云绕开人群,跟着他转进了僻静处。
青年名叫夏生,是他同门师兄,二人是在一次师门任务中认识的。
他虽是原书中没有出现过名字的边缘角色,但性格温文尔雅,翩翩君子作态,在他躺在床上“养伤”的这一个月,也是夏生屡屡过来帮衬他,一来二去,二人就熟了。
夏生掀开白布,露出里面热腾腾的白馒头,叹声道:“还好师弟今天没有去食肆,否则肯定又要遭罪了。”
自作艳画被抓后,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出门,“师兄何出此言?”他拿了个馒头,小口啃了起来。
“师弟可知道蓬莱岛的周轩?”
通读原著的俞行云怎么可能忘记这个名字?
这周轩可是原著中萧凌的头号毒唯!
身为蓬莱仙宗掌门之子的周轩,在一次历练中对萧凌一见倾心,为了能离萧凌更近些,不惜离开蓬莱,成为太一仙宗一名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
虽然这外门弟子身份只不过是走走过场,不日他就可升入内门。
但蓬莱千宠万宠的小少爷,能为了萧凌能做到如此地步,已实属不易。
夏生接着道:“今日我在食肆碰见了经常跟在周轩身旁的几人,想必周轩此时也完成师门任务,回到山门了。”
此话一出,俞行云当即明白了他的担忧——一个月前,他在戒律堂当着执法长老的面勇敢“表白”萧凌,且作了艳画聊以慰藉的事情,早就在宗门上上下下传开了。
回到山门的周轩说不定已经听到了风声,等着找他的麻烦呢。
迎着夏生担忧的目光,俞行云拍了拍他的肩,神色淡然,“师兄放心,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我又不是真的喜欢小师叔……”
“不喜欢?那你作的画又如何解释?”
清冽冷傲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俞行云抬头看去,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踩着白底金线的锦靴,站在断栏高处,神情桀骜睥睨。
“周师兄。”夏生抱手行礼道。
少年冷哼一声,轻巧的从断栏处一跃而下,腰间彩线禁步和燕尾花镂空玉佩相撞,玲玲作响。
名叫周轩的少年眉眼深邃,鼻挺而直,唯独眉毛的颜色较之常人偏浅,细密的眉尾微微上翘,与那双在阳光下发蓝的瞳仁相托相衬,是偏异域的长相。
“你就是俞行云?”
“正是。”俞行云谦和道。
周轩冷笑一声,“既然找到你了,那事情就好办了!”
召出一柄剑柄嵌满宝石朱玉的灵剑,剑身肃肃作响,蓄势待发。少年眼里满是轻蔑,“像你这般低贱的人,竟然敢肖想小师叔,戒律堂那群废物没能把你怎么样,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既然你这么喜欢作画,不如就把这双手给我留下罢!”
他也不多废话,一记饱含杀气的剑意排山倒海般朝俞行云袭来。
周轩的修为远比俞行云高,且自小用仙丹灵药砸出来的灵力异常深厚,倒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这一击全是蛮力,到没有任何技巧可言,被俞行云三两下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