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他们给了孩子吃的,那孩子明显更愿意靠近他们,身体本能的靠向他们。
褚元安手中的石子同时弹了出去,打开了男子抓向烤鱼的手,这个人不配吃他们的东西,宁可丢掉也不给他吃。
宁子昔蹲下擦了擦孩子身上的鞋印子:“有什么委屈跟哥哥说。”
小孩儿抽抽噎噎:“爷爷睡,爹,钱。”
宁子昔皱眉,这么大的孩子应在已经说话流畅了,接触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检查了这孩子的身体情况,声带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不能说话的问题八成是家庭原因。
看小孩这么依赖老人的样子,老人对他应该不错,但是这个爹……
男子知道眼前的俩个人不好惹,心里有些胆怯:“你们到我家做、做什么?信不信我报官?”
“信,你报啊。”宁子昔吃准了他不敢。
“你们、你们等着!”男子的确不敢,后退两步,转身就跑了。
宁子昔拉着小孩坐在一边,努力跟他交流,小孩说话有明显的障碍,一次只能说一两个字,偶尔能有三个字的时候,断断续续的,逻辑有些混乱。
宁子昔勉强分析出了大概情况,死去的老人是他的祖父,刚才那个男子是祖父的儿子,而那个男子明显能看不出来靠不住了,有点钱就吃喝嫖赌,没钱就回来偷、抢。
祖孙两个相依为命,老人靠着手艺编一些小玩意儿售卖维持生计,前些日子老人病了,儿子回来要钱没要到,一生气把人揍了一顿,雪上加霜,老人就再没能起来。
孙儿年纪小,没有什么挣钱的能力,只能出去乞讨,勉强维持两个人的生活,今天老人大概是实在撑不下去了,含泪丢下了孙儿自己走了。
宁子昔的心软成一片,他们先帮小孩儿安葬了老人,小孩一声不吭的跟着,直到合棺那一刻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宁子昔没有阻拦他,只要孩子不哭出问题,就让他尽情地哭吧,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一切完成之后,他们又回到那个窝棚,小孩子拿着烤鱼发呆。
小孩子最终也没能说出自己的名字,大概真的就是没名字,之前问老人叫他什么,他就说娃儿,
这边很多人都会叫自家孩子娃儿,老人这么叫孙儿也很正常,但是大名是不指望了,也有可能根本还没取名字,如果孩子身体不好,就不会太早取名字,怕孩子压不住,对身体不好。
孩子这么依赖老人,那说明老人对他很好,既然老人叫他娃儿,就当名字吧,下葬要先去衙门过手续,已经知道了老人姓林,孩子就叫林娃娃,私下还是叫他娃儿。
宁子昔想把孩子带走,丢下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他肯定是活不下来的,官府的人对这个孩子很是同情,但是规定就是规定,人家的父亲还在,不能就这么把人带走。
他们先去赌场把娃娃他爹找了出来,那人手里没钱,只能干看着眼馋,跟着在旁边叫唤。
听说他们要带孩子走,从来没有把孩子当回事的林二狗好像突然激发了父爱一样:“他是我的孩子,怎么可能让你们带走?”
宁子昔就抄着胳膊看他演,演到最后还不是为了钱?
果然,林二狗前面铺垫了一大堆,最后还是一句话,想把孩子带走,可以,拿钱。
宁子昔不缺钱,但是他不愿意把钱给个人渣,林二狗急了:“拿不出钱就赶紧滚蛋,这丫头卖到窑子少说能给我一贯钱。”
宁子昔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还算个人?”
林二狗想要还手,但是有褚元安在,他连抬胳膊的机会都没有。
褚元安:“要么我们带着孩子走,要么带着你的命走,选一个。”
他眼睛里的杀气不是骗人的,林二狗感觉似乎刀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很快认怂。
刀官府过手续的时候,林二狗跑到衙役身后:“大人,他们要抢孩子,还要杀了我,大人救命啊。”
官差对他家的事情多少了解一些,对这种人也是满满的厌恶,本能的躲开他的手:“你有什么证据?”
林二狗:“他们要杀我啊,真的!”
褚元安拿出一张欠条:“他欠了我们的银两,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林二狗哭诉:“不是啊大人,这是他们刚才逼我签的,我不欠他们钱!”
褚元安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一招,所以在赌场出来就拿了欠条让他按手印,林二狗光顾着害怕,哪管是什么东西,就直接按了手印,没想到现在成为了他的掣肘,恨得牙痒痒却又毫无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跟官差哭诉。
这欠条是货真价实他自己签的,再加上官差也可怜林娃娃,很快就给出了决断。
林二狗好吃懒做根本娶不到媳妇,孩子原本就是老爷子看着可怜捡回来的,严格意义上,林二狗根本也阻拦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