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夫,这就是阿鸢姑娘。”跨进帐子,阿鸢站到容州身侧,被他高大结实的体格衬托得更加娇小。
宋江抬眼看过去,撇撇嘴:“这小体格,送来能干什么?估计这一筐药材都拿不动吧。”
容州知道宋大夫就是嘴硬,实际上对事不对人,再看看阿鸢的小胳膊,也确实单薄:“宋大夫说的是,她以前的日子过的凄苦,身体单薄,来到军营也是想要锻炼锻炼,本来想送她去后厨帮忙,但仔细一想,还是跟着宋大夫学才能有真本事。”
阿鸢还是第一回见容州态度如此谦恭,再一想他如此的原因,心底一热。
“宋大夫,普通的草药我也认识一些,能帮忙撵磨晾晒,也会简单的包扎止血。”阿鸢不想辜负容州的一番好意。
宋江瞥过去,又淡淡收回视线:“那就试试吧。”
阿鸢十分有眼力见,立马接过宋大夫手里的活,撵磨了几下,见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并未出言阻止,才放松下来:“宋大夫和容将军去喝茶吧,这里我自己来就可以。”
容州原本担心着的情绪也落下来:“不了,我还有事,改日再过来。”
宋江送他到帐子门口,又望着远处许久,回来后缓缓且清晰道:“无论你和容将军是什么关系,我该说还是要说的,想要在我这里得过且过,不可能。”
事情还没做,先把话说在前头,是宋江一贯作风。
阿鸢耐心听着,手上的活也没停,把筐里的干草药全部磨碎,又按照不同的药性区分开,剩下的摊在地上的草药分拣出来晾晒。
宋江嘴上不说,心里不得不承认她做事情干脆利落,对草药确实有几分熟识:“你有地方住吗?”
阿鸢摇摇头。
宋江撇开眼轻叹一声:“那边的帐子目前没人住,简陋了点,你去看看收拾一下,缺什么去找容将军,找我没用。”
阿鸢声音提高八度,惊喜道:“好!”
容州的帐子已经算是简朴了,没想到还有更简朴的,宋大夫的一句简陋真是没含蓄。
行军床已经塌腰,上面的被褥不知道是经受过什么璀璨,又脏又破,散发着一股潮湿霉菌的味道。
捏着鼻子把浮灰清扫干净,再把破被子扔到门口,只剩一张木板。
抬手想挠挠头,看见满手的灰,泄气的放下叹口气,还真的得去找容州一趟,不然晚上会冻死吧。
“缺少什么了?”宋江坐在门口的石墩上,手上分辨着几种草药。
阿鸢无奈摊手:“原来的被褥不能用了,还有那个行军床也塌了……”她其实更不想麻烦容州。
“我去看看。”宋江把草药扔回筐里,佝偻着背迈着步子。
看过帐子内的情况后,沉默一阵:“我这里确实没有床榻了,你还是得去找容将军让他想想办法,营中的一切用品都是有份额的。”
看来只能如此了,阿鸢站在容州的营帐前踌躇许久,抬手想敲门,反应过来对着帷帐是很蠢的行为,低声喊道:“容将军……”
未得到回应,阿鸢哈口气暖暖手,这么站下去也不是办法,想起之前金花大刺刺进去的行为,试探着掀开一点帷帐。
“阿鸢姑娘?”容州倏然睁开眼坐起身。
原来他已经躺下休息了,阿鸢感到不太好意思开口。
容州又追问道:“是缺少什么吗?”准备起身去看一眼。
“缺少了一套被褥,那个床榻也不太行,可能得修一修。”阿鸢见到他眼下的疲惫,更怕麻烦他了。
容州:“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
容州还是不放心,他一个糙汉子住在哪里都一样,刚开始入营的时候连床榻都没有,十几个人就睡在地上,但是阿鸢不一样,她是个姑娘。
扫视一眼营帐,容州大概了解了,没多久,几个士兵搬着一张行军床和其他柜子被褥等用具逐一送进营帐中,只几件东西而已,营帐中已经被布置的很满。
床榻是板正的,被褥也是干净清爽的,甚至还增多了一个衣柜,吃饭的桌板或许真的没有更好的,被放在几块石头上,和容州帐子里的一样。
“你看看还缺什么吗?”容州环视一圈问道。
阿鸢已经很满意,她能有个遮风挡雨并且温暖舒适的床榻,就已经是乱世中的港湾。
“容将军,之前说喜欢你那句话……只是我一时冲动……你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