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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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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郊外的杏花开了,少旸要去踏青,只带了几个护卫,身边的近侍都站在宫门口送他,他骑上马,本已远行,忽然又折返回来,越过众人拉住了我的手,要我一起去。

他并不在乎身后的窃窃私议,只问我:“会骑马吗?”

我说:“会。”

他回头看了眼我:“……”

我也沉默了。

他有些好笑,托着我骑上马,自己也跨坐上来,在我耳边说:“今天你不会。”

他将我揽在怀里,交头接耳,举止如此亲密,而众人大都因为一些小事被他罚过,平常哪里见过他这个样子?我甚至都能感觉到那些仇怨的目光,如芒刺背。

少旸说:“抓好了吗,那我们走喽。”

奔跑起来,马蹄惊落杏花雨,濡湿了一片风物,树梢的露珠将垂不垂,飞舞的衣袖也沾上了清新的春意。

红轻欲愁杀,粉薄似啼销,我尚在恍惚中,他忽然松了手,干脆利落地翻身下马。

我惊恐万状的回头:“殿下!”

他负手站在杏花树下,的确是在看着我,但马骑的颠荡过甚,林中的水雾也氤氲了他的眉眼,他的表情,我看不清晰。

我从来不寄奢望于人,见状立刻俯身,抓住马鬃,再去牵住摇晃不止的缰绳,总算能把控在手。

我打马返回,疾驰向他,堪堪在他身前一丈喝停,甩了他一身的花瓣雨,我高坐在马上,看着风轻云淡的他,胸腔中忽然腾起一股难言的无名之火。

沾了一身的花雨,他也不恼,眸中甚至簇地升一丛璀璨的光,他一脸意外的说:“你居然真的会骑马。”

他想用这种方式验证什么,我话里的真假虚实吗?那又何必要用这种极端方式,若是我真的不会骑马,他突然放手,弃我于不顾,我甚至会直接命丧在此!

我细细回想,诸如此类捉弄,简直数不胜数,宫人们眼中所见,只以为我受主君偏颇宠爱,见状总会阴阳怪气的挤兑于我,言语中多有怨念,众人以为我嘴脸清高,态度傲慢,恃宠而骄,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这样的假装,这样的对待,这样的反复不定,变化无常,我身处风口浪尖,已经烦不胜烦。而他尚不自知。

我跳下马,一时难掩愤怒之色,“殿下玩够了吗?小人还有差事,恕不奉陪了。”语毕,匆匆与他行礼,我掉头就走。

他追上来说:“什么够不够的,今日你玩的尽兴了,我却还没来得及体会呢,等过两天,我们再来。”

我脚步不停:“小人没空。”

他说:“我还没说是哪一天呢,怎么就没空了?”

我压抑着怒气,语速飞快,脚步也飞快:“殿下下次带别人玩吧,小人不想再来了。”

他猛地攥住我的胳膊,忽然就变了脸:“林知遇,你适可而止。”

我停住脚步:“我觉得需要适可而止的是殿下,并不是小人。”

他并不理解我何至如此,坚持道:“这就是一个游戏而已。”

杏花雨摇曳,我打眼瞧着,竟也渐渐平息了几分心火,我也明白,在这样一种情况,两个人都是怒不可遏的状态,那对我们的交谈并没有任何好处。

我深吸了一口气,保持住自己神色平静,这才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睛:“殿下可以把这些都当作游戏,我却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刚才在马上的人,并不是殿下,不是吗?”

他冷声说:“所以呢?”

我说:“殿下又以为小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是自作聪明,自以为是吗,是临危不惧,视死如归吗?刚才,我要是没有反应过来,马骑失控的后果,殿下不知道吗?我难道不害怕、不畏惧吗?殿下今日带小人来这里的本意,我没有资格追究,我也不敢心有怨怼,但请殿下明白,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是在不断试探、不断挑衅之中,渐渐减少,直至全无的。请殿下把小人当作一个人去看待吧,小人虽然身份卑微,但不代表永远予求予取,亦步亦趋,我并非是一个愚昧落后之人,以德报怨固然是美德,但我自问没有这个心性做得到。”

我尽量让自己不流露出一点点的厌烦之色,但他向来敏锐,目光闪烁中,便松开了我的手。

我松了一口气,走上前与他拭了拭肩头的落花,缓声说:“天色不早了,殿下骑马回去吧,小人可以步行。”

·

那次不欢而散之后,我以为会有惩办下来,但是许多日过去了,我还是在承恩堂当差。

和之前许多次一样,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他故意遗忘,我也不去提及,还是见面,还是相处,还是交谈,好像白云苍狗,依然如故。

某日四公子借宿在重华宫,死活不肯去客寝,后来,竟然借着酒意跑到殿下面前,请求说:“殿下府里这么多美人,赐一个给我吧。”

少旸当时刚走出承恩堂的门,顾盼之早已听差在外,见他出来,正在为他穿戴披风。

我立在门口送行,闻声抬眼,正好撞见四公子的目光。

少旸大方一笑,回头指了指我说:“好啊,除了她,剩下的随你挑。”

齐子信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惊讶地问:“盼之你都不要了?”

此话一出,我看见顾盼之脸色一沉,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少旸说:“四哥非要夺人所爱,那我能怎么办。还有,谁说我不要了,盼之是重华宫的旧人了,要去要留,这点主她自己也能做的,你就是讨要她,也要看盼之愿不愿意跟你走。”

齐子信赶紧摆手:“罢了罢了,我就不做这讨人嫌的醉徒了,当我没提就是了。”

殿下已经表明了态度,四公子便将此事就此揭过,以后肯定也歇了这份心。但少旸并不打算放过,好像心里憋着口气,非要发作出来,才好受些。

比如现在,他就用四公子当初同样的方式,来对待我。

他斟了一杯酒,推到我面前说:“喝完这杯,你就可以走了。”

我心中的滋味不太好受,似乎屈辱,似乎苦涩,我问他:“殿下一定要这样吗?”

他没有丝毫温度的说:“我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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