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程帆悬听完南怀芝的话惊愕地撑着桌子站起来：“如此说来苏行秋一案与金陵案凶手竟是同一人？”

南怀芝说：“目前看起来确有可能。”

程帆悬围着案桌魂不守舍地绕了两圈：“从金陵犯案到京城，一连杀了三名朝廷官员，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他好似突然想起什么：“快，让人审阅近期各地呈报的所有案件，看除却金陵，还有无其他州府发生类似案件，我这便差人让钱行舟回京。”

秦禄见南怀芝满腹心事地出来，忙迎上去低声问：“头儿，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案子到这，没有直接人证物证，没有直接线索，连嫌疑对象都没有，似乎除了排查苏行秋身边的南方人再别无他法了。

一名仵作匆匆而至，朝着南怀芝一拜：“大人，小的按照大人的吩咐检验了马粪，那马粪似乎并非病马腹泻导致，更像健康的马粪被掺水稀释。”

“稀释？”南怀芝蹙眉。

如此便可以肯定马粪确为凶手所为，是凶手为了分散苏行秋注意力设的一个局。

南怀芝略显兴奋，他之前猜测的没错，可单是马粪苏行秋定然不会在意，必然还有马匹，凶手佯装马匹生病，借以恳求苏行秋帮忙，趁苏行秋查看之时将其杀害。

南怀芝肯定，凶手用了什么方法隐藏了马匹的行踪。

而此刻，最让南怀芝担心的是，凶手已然连杀三人，三名具为朝廷命官，他为何要杀官员，会不会就此收手？

南怀芝眼神一亮：“秦禄。”

秦禄还沉浸在自己的沉思中，猛地听见自己的名字，本能性地答道：“在。”

南怀芝：“金陵和京城必定有什么联系，去查苏行秋与金陵知州许广明，局务官盛长行之间可有何种联系。”

秦禄道：“是。”

南怀芝展臂拦住他：“等等，我同你一起去。”

度支司的人见到南怀芝一窝蜂地涌上来。

“南少卿，苏大人的案子有没有说法？”

“凶手抓到了没有？”

“究竟何人如此嚣张竟敢谋害朝廷命官？”

南怀芝退后几步，居高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人群：“本官正是为苏大人一案而来，度支判官何在？”

度支判官从人群中上前几步：“下官孟知，不知少卿大人有何吩咐。”

南怀芝：“孟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秦禄拦住了想跟去的度支司人。

孟知随南怀芝进了间僻静的厢房。

南怀芝开门见山：“此番前来正是为苏大人被害一案，孟大人可知苏大人可与人有冤仇？”

孟知思索了一番：“苏大人为人随和，下官确实不知能有什么人与苏大人的矛盾要到杀人的地步。”

南怀芝继续问：“那么苏大人与金陵可有联系？”

“金陵？”孟知道，“度支司管理市舶司，调节各地米价，自然与金陵来往密切，可都是下面人具体操作，要说到大人，几年前倒是去过金陵，此后并无特别来往。”

南怀芝追问：“去金陵见过何人，做了何事？”

“这......”孟知回想道：“与金陵府知州，局务官都有往来，还.....”

孟知看了南怀芝一眼，低头不语。

南怀芝见其支吾不言，放了轻松的姿态：“孟大人无不可言，斯人已逝，眼下为了查案，南某非为追究谁人罪责而来，度支司的事本官也无权过问。“

孟知轻“嗯”了一声：“当年去金陵，下官也随同，除却金陵府知州、局务官人等，不止当地，周边州府的皇商都来了，苏大人当时很是高兴......“

接下来的话不用说明南怀芝也懂了，皇商想和皇家做生意，势必要巴结三司的人，度支司管理各地榷货物，绫罗绸缎、粮食米价都在他们的权利之下。

金陵一带地处江南，鱼米之乡，皇商们自是将这位财神爷伺候得妥妥帖帖。

南怀芝“唔”了声：“只是高兴，并无不快？”

“自然没有，前阵子苏大人还提过对金陵甚是想念。”

南怀芝点点头，忽地没头没脑地问：“苏大人在金陵可吃过凫茨？”

“？”孟知不明所以，可还是老实答道，“并未，我们去的季节不对，夏日炎炎，凫茨刚开始栽种。”

南怀芝道：“哦？既未吃过，孟大人何以对凫茨如此清楚。”

孟知轻笑：“确实未吃过新鲜的凫茨，不过好像是当时有谁特别爱吃，说可惜了时节不对，便用凫茨粉做了丸子，确实清甜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