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来独自南下，回到金陵杀死了知州和局务官，用的是和杀死苏行秋同样的手法。

她带回了那根刺进两人心脏的簪子，下面的计划还能用的着......

......

楼下迎亲的队伍已经走远，雁归来若无其事地转身背靠栏杆：“她不听劝，你无需自责。”

话是对着柳含烟说的。

在大邺，官家为皇权集中，建立二府三司。

二府为中书省、枢密院，三司为盐铁司、度支司和户部司。

政务、兵权分属中书省和枢密院，财权归于三司。

官员任免、调动的大权集中于制敕院，吏部虽使不上力，能行使的职权大大减少，却仍然不失为一个重要职位。

赵堪元只是小吏，攀不上高管，大约为此，他的第四人夫人选中了吴畔。

当初听说赵堪元要娶判吏部事吴揩峰的女儿吴畔时，柳含烟便话里话外提醒过吴畔，此人不可信。

那日在首饰铺子里，柳含烟假意看上了吴畔选中的发冠，那是男子束发所用。

柳含烟说发冠要赠给每日来看她跳舞的情郎，并暗示道那情郎便是赵堪元，请她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嫁给他。

吴畔起先震惊，继而不信，恼羞成怒地骂柳含烟是个不要脸的妓子，污蔑她的未来官人。

柳含烟还想说什么被她强行打断，离开前放话以后再敢缠着她官人定然给她好看。

......

雁归来扭着腰肢下下楼：“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不做生意了？”

柳含烟又往远处看了一眼才跟上，徐静浊仗着腿长，几步跨到跟前：“下面怎么办？”

雁归来：“按兵不动，昨晚绑在劲风和车轮上的那些棉布都处理干净了？”

“全烧了，渣都不剩。”

“那便行了，”雁归来打了个哈欠，“客人们都来了，赶紧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苏行秋被杀的影响，午膳时二楼雅阁没什么人，倒是一楼大堂依旧座无虚席。

苏行秋的死俨然成了今日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

雁归来在柜台后低着头听。

“我听说，那苏行秋得罪了什么人，人家面上不发作，暗地里给他好看。”

“给什么好看至于把人杀了？我听说，他许了休妻娶一个新好上的小娘子，结果休妻之事迟迟没有动静，那小娘子已然有了身孕，逼婚不成，苏行秋恼怒之下强行给她灌了红花，那小娘子由爱生恨，这才下了杀手。”

雁归来越听越觉得好笑，怪道民间野史烦多，百姓们的想象力果然是最丰富的。

就在她收拾妥当准备去后堂时，听见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

“非也，我方才路过小市街口，大理寺的南少卿正蹲在地上看一滩马粪......”

同桌有人“啧啧”道：“正用着饭，提什么马粪，倒胃口。”

那人也不恼，继续说：“你别急，听我说，我在路口看了一会，听了一耳朵，南少卿盯着马粪看了半晌，对身边人说凶手八成利用了马粪制造马拉肚子的假象，哪怕苏行秋并不与凶手相识，在对方恳求之下看一眼马也不妨事，凶手借着他注意力集中在马上时，下手打晕了他，之后才给了他致命一击。”

雁归来心里一个咯噔，没想到南怀芝仅凭一滩马粪便判断出她拦住苏行秋所用的方法。

她听那人还在说：“然后南少卿就吩咐手下人去前面店铺和周围人家问昨夜可曾听到马匹或者马车经过的动静，我就是那会被他们赶走的。”

马蹄钉有马掌，车轮行在青石板上声响极大，尤其夜深人静时。

雁归来一颗悬着的心又放下，饶是南怀芝再敏锐聪慧，大概也料不到她一早便想到这层，给马蹄和车轮裹上了静音的棉布。

雁归来挑挑眉，高兴得转身进后厨端了碗梅花汤饼放在方才那人桌上。

那人惊喜：“老板娘，我没点......”

雁归来嫣然一笑：“本姑娘高兴，送的，这梅花汤饼用浸过白梅的檀香末和面作皮，每一叠用梅花样的模具凿取，煮熟后，过于鸡清汁内，每一碗二百朵，客官请用。“

那人受宠若惊，吃得头也不抬。

雁归来料想，平日里各个店铺晚上打烊晚，街市上人来人往，其中不乏马车，她的车混在其中并不打眼，随着冬日来临，若是骤然降温，店铺必定早早关门，人人都窝在家中，夜晚寂静，她须设法让马车的声音降到最低。

饶是南怀芝心思缜密，也没想到雁归来早先踩点时便想到了这一层。

秦禄领了南怀芝的令，带了两队人在通往小市街的各条道路上挨家挨户地问深夜时分有无听见马车路过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