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声渡睁眼，窗户半开，风徐徐吹起纱窗帘，房间内熟悉的陈设让他恍然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半晌后，他猛然起身，环顾四周，房间里只有他一人。

走出房间听见一楼有响动，下楼后看见皮特斯和诃维弗格正在坐在客厅里吃午饭。

“盛声渡阁下。”皮特斯站起身来，朝他打招呼。

这时弗艾诺从厨房走了出来，紧接着就是希纳安，就是没看到竹星的身影。

盛声渡忽然想到什么，问道：“竹星呢？”

等了半天，没见有虫说话，盛声渡心中就有了猜想，他踉跄走出大门，正欲爬上飞行器，跟着出来的希纳安拉住他，厉声道：“你现在去有什么用，你的易容剂已经失效了，就算过去了也不会有虫带你进去，工厂大门你以为想进就进？”

盛声渡用力锤了一下车门，神色懊恼。

“你身体还没恢复，先去吃点东西。”希纳安声音软了下来，“你要相信竹星。”

盛声渡听了希纳安的话，闷闷转身回去，弗艾诺给他端上饭菜，坐在他对面：“待会吃好了我给你检查下身体，你现在精神力不太稳定。”

吃完饭弗艾诺再次检查了他的身体，盛声渡的身体状态已经稳定了下来，并且根据数据表明，他目前的精神力仍旧在B级。

B级精神力的雄虫不说罕见但也难得，能享受更多的权益。

“你有没有想过修改你身份信息上的精神力等级？”弗艾诺眯眼说道，“我想肯定会令虫大跌眼镜。”

“再说吧！”盛声渡心不在焉地回答，时不时瞄向门外。

弗艾诺瞥了一眼他，说：“你精神力最近增长过快，有没有可能你的精神力原本就不是E级。”

盛声渡脑中突然闪过一些零星的记忆片段，幼时的雄虫生得稚嫩，被家中长辈带着进了医院，尖锐的针头刺进皮肤......

陌生的记忆好像是被特意拉出来一般，在他脑中浮现，再想仔细探究，又回想补起来了。

弗艾诺没发觉他的异样，拉开凳子站起身来：“当然这只是个假设，我带来的设备不够精细，建议你最好还是去主星检查检查。”

*

机器轰鸣。

铺设在地面的铁质管道缝隙冒出一缕细烟，竹星跟随维安欧坐在某处的台阶上，后者从皮夹里熟练的抽出烟，递了一根给他。

竹星摇头：“雄主不喜欢烟味。”

维安欧嗤笑一声，什么也没说，径自点燃了香烟。

管道连接处有更多的细细的白烟冒了出来，没多久就变成了黑色。

竹星在空气中闻到了刺鼻的味道。

“又来了。”维安欧习以为常，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口罩，“戴上，等下会更臭。”

戴好口罩，不出一会儿，黑烟变得浓郁，巨大的烟囱在一阵轰鸣声中排出了黑色的气体，黑烟在半空中翻滚，站在竹星这个位置看来，几乎染黑了眼前的天。

为什么不进行净化？

竹星眉头紧皱地看着这一幕，维安欧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提醒道：“以后排污要记得戴口罩，分拣的活还算轻松，你时不时可以出来松口气。”

竹星顺从点头，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机器虫，工作灯反复闪烁着，这里除了他们，其他虫完全没有见到。

他脑中回忆起那份手绘地图，与维安欧刚才介绍的区域大部分重合，但那些打了问号的区域就分布在A区和C区，而B区几乎透明化，看来得找个机会去A区和C区打探打探。

想着想着，不知怎的想起了雄虫，便拿出光脑想要联系，却发现上面显示自己在未知区域，没有任何信号。

维安欧瞧了他一眼：“工厂安装了屏蔽器，进了这里，再厉害的光脑都没有信号，你最好不要在上班的时候使用。”

竹星什么也没说，关闭光脑收入口袋，维安欧对他的识趣感到满意。

下工回家，维安欧将竹星送出厂区大门，他抬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仿佛刚才的排污只是一场虚幻的梦，但他心里肯定，如果继续放任下去，这里迟早会被污染。

出了工厂，竹星往外走了一段距离，再看光脑时，显示已经有了信号，上面有好几个未接通的联络，有希纳安的、有弗艾诺的，也有盛声渡的。

竹星回拨过去，对面立刻接了。

两虫谁也没有开口，沉默得只能听见对方的气息。

竹星知道盛声渡已经醒了，似乎能想象到对方委屈的神色，一定和上次那样，躺在床上久久不言语，径自生闷气。

不知怎的忽然笑出声来。